垄上点豆(杂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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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浮物

   发布日期:2016年06月11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题图“几番梅雨,蒲风过、端阳後。”句出宋 · 翁溪园《洞仙歌 · 代寿李尉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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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景的日志我怕作文。

事有情在,思想多多,字句满满,就怕下笔。

很难说清楚其中因何而不得以。

总觉得心底有一种并非是愁,肯剪是剪得断的,但还想理个不乱的出来。

拿前日端阳来说,好像年年都写。究竟看多了去屈原不是爱国,只爱怀王的;看多了去粽子不是手工,是机械自动化制造的;看多了去香囊不是简约个编,是斗艳批发的。今年就真无志的很。

只是从五月初一就又开始忆念,断续思想。

第一事:我的父亲很久很久以前说过,“五月初三要是下大雨,那就一直会下到十三,关公磨刀要很多水的。”

今年的这月初三,下的小雨,下不了一小时。估计,该来的梅雨不会成气候了。

第二事:我的母亲健在时,端阳节前,如何地备米,备竹叶,备葵绳,备花生,备食碱,备白糖;我甚至连我的母亲穿白色棉布短衫,左手怎么起锅,右手怎么拿筷子试生熟的,那所事,都历历在目。

我们家没包过豆沙馅的。缘故唯我的母亲知道。大概是嫌费工吧!

今年收到送进家门的粽子,全是盒装的礼品。光浙江嘉兴的肉粽就有 7 个品牌,二十八种口味。

可缺的啊,再也没了那青青的、清清的竹叶之色之香了!

第三事:再也没能见到有谁用细细的五色丝线,编结角粽形状的香囊,更没能见到有谁用细细的红棉线,编结成小小的网兜状的香囊,网里刚刚好塞得下一个白白的臭丸。小时候,每年端阳日,我都能得到两个或三个邻居姐姐们送给挂的这物件。

现今这东西多到利润大的不值钱了,上个月,京城旅行,还看过几十家的小商品市场摊铺,都在卖锦缎面料针车缝制的。我已然没丁点的兴趣。

第四事:端阳当日中午,我的母亲把一小盆的熟粽子捧到饭桌上:“能食就食,细囝不要撑了就行。”我的父亲则说:“‘热糍冷粽’。食粽要冷——冷了,碱的味就没热的那么顶,更好食。糍是要滚炒黄豆粉和白糖的,热的才能粘得住粉,融得了糖。”说这话,是 1955 年,我们家才从胜利街搬到梅峰坊不久。

第五事:端阳当日,过节的午饭好了,我的母亲收拾碗筷,我的父亲则带我去延福门码头看赛龙舟。我的父亲把我放在他的双肩上骑着。时年 1950 ,我三岁半。那是个阴天,延福门码头涨了大水的。水是黄泥色的。

还有些其它的记忆,都不如以上的深刻和清晰。

我写不出来。

可能是因为时过境迁,我再也没有能对活人叫一声“依爹”,叫一声“依妈”的时候了。

也可能是因为机器生产取代了手工之后,物品不再有了人的体温和气息蕴含传递了。

还有可能是因为当代人所在的许多空间和使用或食用之物可以调温,对冷热的可控几乎达到随心所欲的程度,对万事万物的感应,渐渐地被过度物欲的时代之潮洪淹没了去,少了天良和知觉。

到此,我写了这些,自己看这文字飘浮在洪水江河岸边……


2016-0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