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7日，我在《水牛梦海津》里有过这样一段记述：

“1973年12月从白沙如愿‘分配’到福州。后来，我又去了邵武。明明因为我去邵武，特地为我吹了大小两只金鱼缸。他那时在电子管厂的玻璃车间。也就是在这之前的10月5日海津海清的母亲，‘婆婆’陈淑英女士去世了，享年72岁。我是在时隔几个月以后，从一封寄到邵武的信才获悉的。想想她老人家每次看到我去，就叫明明去四海春菜馆为我买二元钱的荔枝肉，我在异乡禁不住寒冷，以古汉语写过一篇悼文。”

应该是没有找到那悼文，所以没有附上。

往事隔三十七年后，今在旧纸堆里捡回。其开头有“世伯母仙逝之日，至今恰两载春秋”句，可知不是以上所忆的作文在逝日后及时所为。又，文中“托梦”一词提醒了我：写此文，乃因前夜有梦见老人家。

在此录之全文，不愧文章粗糙，只为补遗。

2010-06-11

维太平不易之乙卯，秋艳冷香之月，公历五日之夜，破砚斋躬耕之牛，谨以郁郁翠柏，细腻青苔、沁芳之茗、什锦之香，四者虽微，聊以达诚申信，乃致祭郑府陈氏淑英世伯母之前曰：

窃思世伯母仙逝之日，至今恰两载春秋；晚生初谒之时，迄今亦有六回冬夏。忆其在世之日，予我辈异乡之客种种挂念，感其移箦之期，依然关怀晚生之前途事宜不已，此等抚爱，非亲之所有，何以胜之？遥想当年老人累于儿孙，累于众生，而今英魂九泉，岂不令苍天泣雨，秋风号木，幽泉呜咽！因希其不朽之灵，或陟降于此他乡异地，特不揣鄙俗之词，有污慧听，乃歌而招之，曰：

天如何以星汉茫茫兮？恨不得再见仙君之面！

地如何之关山迢迢兮？恨不得再近仙君之殿！

愿仙君重垂怜吾之伶仃兮，又恐仙君龙钟贵体不便。

或英灵得驾玉乘而飞来兮，又恐仙君伤心晚生之青鬓尽变；

欲语吾之生计潦倒兮，又恐仙君感叹晚生如老牛病倦；

欲请仙君释怀勿念兮，惟有一只红尘掩没之破砚。

吾之荷荷，仙君闻兮，切莫托梦我故乡之老亲幼眷：

伊等予吾之千恩万德兮，竟成就了吾这不肖之贱。

天地何以造化吾兮，乃命吾为长辈作殿城之奠。

今为仙君一歌兮，岂不又是悲不胜悲之一卷？

来兮归兮，仙君驾玉乘如迅蕾走电。

故乡有仙君之弃子遗孙兮，无怪乎归心似箭。

吾自极目苍天兮，香烟袅袅旋旋。

他日吾若归去，理当拜谒仙阙，今之志哀兮是悼，成礼兮期祥。补呈薄酒一锺，呜呼哀哉，尚飨！

晚生  破砚斋  躬耕之牛

敬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