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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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迹

   发布日期:2009年04月06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我一生有过三位母亲。生母、乳母、养母。
      向来我在文字表述时,是这样分别称谓三位母亲的:生母、我娘、我的母亲。
      关于我的母亲,我常有提及,写过许多篇章,是《春秋农事》里记忆最深刻的文字。
      关于我娘,写过寻找《娘亲》和《寻亲思路》,祭扫过其墓,作了日志《<娘亲>的着落》,还在其它篇里写过些文字。
      而关于生母,我集中在一篇《剪得断,理不乱》写了,因为写《【我与命运】管理生命》、《志忠,我哥》、《【我与收藏】价值连城》不得不提起,才带过一二笔。其它的则不曾散落文字过。
      这并不等于说,我记恨生母,何况使之受孕的是生父,说“怎么养得起这么多”的也是生父。从运程而论,因为他们的给出,反而成就了我日后较之留在他们身边的儿女顺利许多。所以,无论怎样,我都感怀生父母给了我健全的身体和人体的素质,让我有几十年的生机,经历世界万物,体验生命存在着的意义。也正是因为感怀他们送我来世,我才送了他们去世。所不同的是,他们送我来世时,我是啼哭的,而我送他们去世时,我没有一滴泪。
      在三位母亲里,我写过,我的母亲给了我无以伦比的亲爱乃至一切,最多的潜移默化了我的心情,教育了我直立正行。我写过我娘给了我一种对平民贫苦无间亲密的温暖,让我平生从不嫌贫爱富。关于生母,除了一个与猫狗无异的动物的自然人本体,我还真没有认真过其所给予的。
      上苍是知道他们夫妻已经指腹定了送去别家的,为了日后的重聚和辨认,在生母给出我时,在然人我之本体上盖了两个烙印,一处在后脑勺右侧,红色的胎记,另一处在右手前臂内侧,青色的胎记。
      从小到老,我理发后,常有人问:“咦!你头后面怎么啦?”
      知道我右手前臂内侧有胎记的人没几个。四五十岁前它是淡青色的,偏蓝,后来渐渐地变成浅棕。
      其实,在我二十来岁找到生父母时,他们压根儿就没记起这两处印记。也正因为这样,烙印也好,胎记也罢,这印记终成了印迹。
      有医生告诉过我,我这红色胎记,在皮肤表面,是平状的,未见隆起,为色素型皮肤组织在发育时异常的增生,属医学上说的葡萄酒色斑的“母斑”。我回家后觉得好笑,怪不得我滴酒不沾,原来上苍把酒印盖在我后脑勺,就是让我忘却它,即使葡萄美酒夜光杯也我不与欣赏。
      一位人类学研究者,在某次暑天研讨会上,不经意间看见我右手前臂内侧的淡青色胎记,说这叫“太田痣”,为1938年日本人太田正雄首先报道的,是东方人种常见的,又叫“蒙古斑”,在蒙古人种里最多见。于是后来,我常想,自己有着一种天生的豪放,因为在南方的出身,才添了些细腻。
      还有一位术士,批过我的生辰八字后,真还算出我是双重父母的,并说我脑后的胎记是我的前世为了好找其来世留下的记号。我觉得滑稽,综上所述,难道我的血液里流淌着成吉思汗的色素,怪不得我有着嘎达梅林的造反精神,甚至我模仿长调,甚而至于模仿呼卖,似乎比我身边那些马来人种血统的人们更便捷。哈哈,即使真有成吉思汗的色素,那又能怎么样?“只识弯弓射大雕”的,岂不和我生父母一样,根本不记得曾经的印记?
      因为有过自己的经历,我始终爱我的孩子们,记住每个孩子的体征、特有的动作、习惯、用语、口气、爱好、脾气。对于我给予他们生命的印记,不想只是以后的印迹。在他们小时候,生怕他们走丢了,所以,哪个左边小屁股上有青色的印记;哪个睡觉会先折个被角,后又用手心轻轻磨那尖尖儿;哪个外八字,哪个手长手段,……我都一一记得如我自身。
      孩子们当然也很是记得我的。
      有那么一次,与子孙在家里作乐,我出一题,让我的孩子们散开坐,各自把答案写在纸张上:“你们在外国、外地,假设有那么十几二十年没有见过我的面,甚至连照片也没见过。有一天,你们找到我参加拉练的军营,一百多人疲倦极了,同在一个地方睡大觉。在不动声响、不影响任何一个人睡眠、不看胎记的前提下,你们用什么辨别法,一下就能准确判断出其中的哪一个是我?限30秒,开始!”
      结果,纸上所写的辨别法完全相同。
      我将那一次的答案和准确率,看作那是我娘留给我休养生息的印迹之延续,是我的母亲最记得住、也最欣慰的我之生命印迹的恒生。
     
                        2009-04-06  上午9时半从广州往福州,途程历时约十二个小时   
      多次邀人客石上月色先生命题。按其所出《印迹》,次日2009-04-02广州作文后,晚上传去文稿,出我意料的是,得其评曰仅一句“没有觉得很突然”。大惊世有人客知我者竟到得此田地的,足堪哀矣。曾想埋去此篇,但又有违“日志一定必须真实”的自律,于是,留此,权作隐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