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层
| | 发布日期:2013年11月24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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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的住厝，从我幼年算起，到1993年，搬了五次，总共住过六处。
其中，胜利街的和梅峰坊的各一处，皆双层木屋，土语“柴埕厝”；爱国路的先后有三处，前两处一木，一砖，都单层，后一套砖房的单元在总共六层的第二层；鼓楼的一处，则在八层砖房的第七层。
那年月，或者说那个时代，连“商品房”这个词都没听说，要么“人家厝”， 租来住； 要么“单位宿舍”，由“在单位的那个人”申请，获得批准，分配到之后，住着，房租从“在单位的那个人”工资里面扣。
与改革开放以后嚣张疯狂的楼市相比，那年月，即使就是那个时代，住厝居然那么简单！
单层的自不必说，虽然，爱国路的那一木本是民国时期洋人的花房，一砖的也仅仅是单块砖的过渡房，但足以自在；至于双层木屋的楼上，尤其单元砖房六层的第二层和八层的第七层，便有了几件到现在一想起来就心烦的旧事。
先还是把单层房的说完：
那旧日洋人的花房，是被人遗弃的废物，经过我们自己花钱买瓦重铺新盖，虽无院墙，前后单门，独立在仓山，但前之近处，邻居鳞次栉比，中景有闽江一横，再远福州城池一座，只要不切台风，不注暴雨，无论日出还是月落，那地块都很富诗意。怕就怕暴风骤雨，厝顶动摇得哗啦哗啦，后坡泄洪似的山水，因为才住不久，就遭遇过一次内壁半夜垮塌的惊吓，从那以后，还住了五年，也就每逢类似，必要日夜提心吊胆。还好，风雨过后，日明月朗，江随山爽，家人依在。
因为那地块，连同门户前面邻居同事家属的菜园都一齐被规划，要盖单位新宿舍楼房，那旧花房就被拆了。
拆之前，单位在也是其地盘的附近空处，盖了一“座”门户直面相对，俗话“鬼走直路”的三间房。好在我们家人偏喜风水景色，无关风水概念，安逸就是的又住了三年。
那三年里，这全新的单层，仍然从前那样，在群却索居，单独能存在。除厝后的一树三丈枯松在没有风雨的时日倒了，别的，都还平安。
新楼房盖起，“一直”有六层，我们家被分配在第二层。也就是说，我们家的楼下住有一户，我们家的楼上住有四户。眼前依然山光水色，厚厚的砖墙，水泥的地面，铁框镶嵌玻璃的窗户，安身其中，《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惟余兴致而已。
可是，问题就出在有楼层的楼房。
其实，过去住胜利街，住梅峰坊的时候，因为楼上住家洗刷木地板，抹布的水一时大意，漏滴到楼下的事时有发生，但之间邻居和蔼，楼下一声说，楼
上就快快吸干，并不生养芥蒂问题。那是五十年代的关系。
到住进新楼房了，年岁走三十，月份过三百六，眼前的三十年江西江东还是，而天下改了代，人心不古了。
楼下的衣服晾晒得差不多快干，哪晓得楼上的才洗好，才挂出来，滴滴答答的水珠，像断了线的雨……
楼下：“楼上滴水啦！”
楼上：“就滴几滴，一下子就没了！”
楼下破口大骂。
我也楼下，抬头有四家楼上，与其说，不如自认不识时务，哑然，收起自家的，了。
又，楼下的不一定有衣服晾晒，更遭楼上的浇花，洋洋洒洒的，像断了线的雨……
楼下：“楼上怎么能这样！”
楼上不出声。
楼下当场不再骂，只是后来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多少都是事。
我也楼下，与其说三道四，不如自认倒霉，哑然，了了。
我只有在遭遇一种情况的时候，愤愤粪粪！
什么情况呢！
粪便的排污管道堵塞了！楼上明明听到和看见我们家遭难和告诫：“在沟通前，请暂停使用卫生间”后，继续不断的粪便污水！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会涌到我们家第二层，而一层的却安然？
问过建筑设计师，才晓得这么一点道理：就因为避免一层遇难，一层的排污管道才单设，公共的管道也才从二层开始往上。
不得不自己或雇工撬开窨井盖，想方设法找到障碍物：竹刷、塑料肥皂盒！
在管道疏通之前，我得上班，不在家，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束手无策，只好关紧厕门。待我下班回家，那里面……我不得不先舀掉污物，不得不盖板，再在板上封土！再清洁一切……
这种情况，在我们家住在里面的那十年，有记事的文字，共十七次！
这就是，为什么1992年，后来这个单位分配宿舍时，我不以我的父亲已是耄耋，不便上面下楼，我自己总有一天也会走不动，须要儿孙背着走，仍要坚持挑选一套在一户之下，众户之上的原因。
我们家的人，无论老幼，都很自觉引先前自家的痛苦遭遇以为戒，盆花位置入槽，衣裳阳台之内。不使邻居不安，这是人情世故最基本应有的公德心。
至于这宿舍的后来，由住房改革带来各个单元套房归属权的“产权”改变，我们家的楼上虽先后仍归同单位的人所有，但有过变更，随以后业主另外有房，将此出租，租户此一时，彼一时，不间歇地更迭，给在其楼下的我们家或多或少的感受。我偶有心情被破坏时，但也还记得老相声《扔靴子》的时候。
2013-11-2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