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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银行与我家相距不过400 米，但我老没时间去。反正，退休金每月都按时入账，购物刷卡，网络上查看账号的收支明细和余额，这三大项解决了，能拖着不去就不去，免得排队，哪怕队伍的前面不过三五个人，也还是费时。

但是这回，好几天前就有想抽个空，去趟银行。口袋里光有卡，没几张现金，有时会误事。

昨天上午去了趟银行。

进了大厅，见取号等候的有二十多人，比日常最多时的七八个，翻了两翻，而且绝大多数是白发的老者，好些还助了拐杖的。我立即觉得自己来的不恰好。

不恰好之一是日子。昨天是11号。许多单位 10 号发工资，发退休金；而这个月的 10 号是星期天，银行不上班，所以星期一上午一开门就大集了。

不恰好之二是时间——上午 9点10分到9点半，是运钞员要往自助取款机里装现钞的时段。这时，仅一台自助终端机可以给客户补登存折，其它的几台自动存取款机都同时显示“机器故障，正在维修中”。

看自助终端机前仅有一人在操作，我就排在其后。

前面的人操作有好几本存折。

一本打印的时间，不顺的话，有那么一分来钟。

就在我还在等的时候，来了一位看样子八十有加的老者，却鹤发童颜，接在我后面。

前面的人还在一本完了再一本地继续。

我身后的老人家大概有点不耐烦了，直接挪步到机器前，对着屏幕发大声：“怎么这么久啊！”

操作的人没搭理，还继续自己的。

老者转过身来时，面容暗灰起来：“哼！”

终于，我前面的人完事了。

我侧退了一步：“先生，你先请。”

老人二话不说，直接在机器前开始操作。

不知为什么，他插进去的存折被退了出来。

他再插进去，打印刚要开始，又被退了出来。

我问:“需要帮助吗？”

他横了我一眼:“你来吧！”

我捋平一下他的存折，不像他那样从正中间口子插入，而是贴在口的一侧边缘，往里轻轻地一送。顺利打印完毕。

他拿起存折，挪步走了。

我的补登很顺， 11 秒完结。

这时，各个自动存取款机开始正常。我又排了队，取了钞票。都还顺利顺心的。

从营业厅里出到大街，不期然间看到刚才那位老者已经坐进宝马车的后座，右腿正艰难地往里收……

我的思想随后忽然有了一种大可不必的自作多情，意欲诠释这个人物从前的职业角色、个性、家庭、生活、养生；甚至我在想：为什么能坐得起宝马的，却紧逼10 号这个日子来打印那么一条金额？唉，就是这么一位活了大七八十岁的人，在受陌生人连续两次照顾之后，竟然连一句“谢谢”都不说！

2016-0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