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上了 5 点 30 分从西安开往成都 K979 次列车 3 车厢，找到硬卧 007 的下铺。这趟车是新车，车厢明亮，卧具很干净。可就是慢悠悠走一段停一时，让人无法和“快车”联系起来。
对面是位白白壮硕的大家伙，年纪我估计在“ 80 后”。听我说要去的汶川，他在一声“叔叔”后，小声地说了去年他做记者的到汶川和北川的感受，又说他觉得写的不能发，于事无补。具体的场面他只说了一只犬死的惨状，还提到有个小孩从此不会笑。他说良心让他不再当记者，此后改做典当行，兼做慈善。
我请他给我的汶川之行一些建议。他的建议是“自己去看，别问当地人死亡的事。他们看起来可能没什么，但是他们的内心很脆弱。”他还告诉我“叔叔可以问一下，成都什么地方有发‘感恩旅游熊猫卡’的。听说 4 月 27 日到 5 月 12 日，为了感谢全国人民支援，可以免费到汶川、都江堰‘ 5,12 ’。”
我想起他说过一句“政府做秀捞了多少政治资本啊，那是死难者付出多么大的生命代价啊，老百姓真正有什么所得！”这样的事岂能轮到我辈的？
告别前，他说自己是西安人，姓秦，到成都办点事。
车到成都是今天中午的 11 点 9 分，仅仅晚了 6 分钟。
一下到成都的站台，旅客人潮是我见过的在火车站里最汹涌澎湃的。
出站来，终于明白了“中国是世界人口最多的”的下半句“四川是全国人口最多的”之“多”是什么场面了。
看到火车站广场“往长途汽车站”“往公交汽车站”同一方向指示标牌，就往右边大道拐，不过三百米地，到公交汽车，未见长途汽车站。问警察，他嘴巴往前面撸了撸。我又继续前行，二百多米后看到“成都北城长途汽车站”大门。大门里用铁皮片隔成刚好一辆大巴可以行驶的汽车出口道和刚好三个旅客可以并走的入口道，要走百来十米，才能到达销售票大厅。大厅里像巨大的沼泽湿地，人头像挪动的黑色泡沫。
排过二十几人，到我，窗口里一句“这里不买到汶川的票！”
再问。
又扔出来一句：“茶店子站卖！”
我这时才记起，出发前在网络上查到的，成都到汶川的车要在茶店子长途汽车站买的。
转身出售票厅前，问穿制服的站务员到茶店子长途汽车应该乘几路公交车。那大姨妈说：“出去就知道了！”
再走狭隘的通道，再到公交汽车站，所有的线路都没去茶店子的。
有个肥叔叔问我要去哪里。我说“我在找公交车。”他又问“那你要到哪去嘛？”“茶店子。”“去茶店子要到外头去， 86 路，是过路车的。”我谢谢过他。他是我在此地遇到的非公职的最有公益精神的说四川话的人。
那“外头”其实就在成都火车站的正前方。从这“里头”到那“外头”，大约要走 400 米。
终于看到 86 路站牌。同时还有其他七、八条线路的站牌。
成都这里的公交车居然可以霸道，一直要等乘客满了才发动。我看到最前的一辆 409 路车，竟然霸占在站牌前三十七分钟！后面的各路也这样。
眼睁睁看见一辆 86 路在大道上急驰而过。一位等车的中年汉子对着它连骂了三个粗口。
身边都是摩的，我不想“肉包铁”。问过三部三轮摩托车，两辆开价都是 20 ，一辆破烂不堪的要 30 ，说“好远的嘛！现在的油价在涨嘛！”我还他“ 15 ！”他回我一句“ 15 都走，你以为我是傻子么！”
我又找了一部三轮摩托车，他说“好远哦！ 20 块钱！我把你送进站，不会把你半路丢下来的嘛！”这话值得玩味。
成都的干道很宽畅。三轮摩托开足马力 9 分钟到达。幸好搭这样的车，如果搭公交车我一定是在“茶店子”下车。“茶店子”到茶店子长途汽车站还有三分之一路程。这应该就是可能会“把你半路丢下来”的地方。
茶店子长途汽车站售票大厅买票的连我也才三个人。
窗口里连头也没转过来：“去汶川没有车！”
“那买明天的，有吗？”
“汶川现在还没有通车。”
“我看新闻时已经通车了啊！”
“那是新闻！你相信新闻不就是等于相信广告了！”她转过头来瞄了我一眼。
“那有没有靠近汶川的车站？”
“要到汶川，你去茂县，到那里转车去。”
我看了玻璃窗户里的价格表， 49 元，递进一张 50 元的。
里面的：“一百六十四！”
“不是四十九吗？”
里面连理都不理我。她应该知道我的身后没其他要买票的。
站在我身边的一位大妈说了：“那上头是地震前的。”
“哦，那我买一张。”
“今天没有车。没有早上六点半的。”
“好的。”
我拿到票，退出不锈钢的闸栏：“那也不至于这样翻三倍吧！”、
大妈说：“你让我看看车票。”
我给她看：“您是车主？”
“不是。这车是停在我们小区的，明天一早就是从我门口上车的。”
“那您？”
“我是管住宿的。你可以到我那里住。单人间的，大床，被单、枕头都是白色的，很干净的。二十四小时有热水。有电视。离这里走路十分钟，我老公开小三轮负责免费接送。”
“可以上网吗？”
“可以啊！我小孩上个月才装了网线的。”
“多少钱？”
“六十块钱。”
“好吧。”
大妈带我出大厅，正好大爹开小三轮进站。
大爹把我接回他们家。所有的真如大妈所说的。
这家庭旅馆的三人间一直空着。双人间还住了一位小伙子。我向他了解成都到茂县的车程。他说：“你要到明天晚上六七点才能到。”
天啦！
他还说，他是搞某大品牌降活茶销售的，地震前就是在茂县当代表。他说，本来成都到汶川走三个小时，现在不通车，到茂县就兜了一大圈，多走了三四百公里。建议我从从汶川返回时，走映秀，过都江堰，这样可以少走一百来公里。他提醒我一路过去注意那些地震埋下多少生命迄今无法知晓的地点。
小伙子瘦，清秀，戴眼镜，说话很客气，话也不多。一个人斜在床头看电视。
尽管成都几经周折，但后来所遇都好人。
相信先前的也是好人，只是穿了制服变得不良。
昨天离开西安时，我感冒了。今天严重起来。头疼、咳嗽、流鼻水，声音沙哑。在这生活小区的药房买了药。大量喝水，应该没有问题。
（4月25 日 成都金牛区近邻小区 11 幢 1-2 号 102）
2009-04-26
【后记 2009-04-29 成都】西安旅客所说的“感恩旅游熊猫卡”，我到成都后，所知实际是：“关爱天府成都，体验最佳旅游”成都熊猫卡，凭身份证件，通过申请办理，分外省的和四川本省的，可分别领到熊猫金卡、银卡。卡是免费的，但必须在网上激活，充值，方可启用。实际使用时的方法和折扣优惠，如同如同平日城市公交、地铁的“一卡通”，类似商场的会员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