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标题，原本是“关我屁事”的。

考虑了一下：既然没我什么事，那还用得着我写么！

考虑到第二下：屁是无论男女不分老幼都放的，那标题“关你我屁事”？感觉很少有人这么说的。

这才改为“你”，泛指。

怎么不作“关他屁事”呢？这几乎就肯定了没他她的什么事。

唯“关你屁事”的意思，既可以是“跟你没点关系”，也可以是“用不着你管”，还可以是“跟你放的屁有关系”。

这最后的一种意思，是我今天要煨的。

今天煨的屁，有你的屁，有我的屁，有他的屁，有她的屁。

凡人的屁都放到一起来煨。

第一煨，煨毛的屁。

咦！毛怎么是凡人呢？！

哎呀——毛再多么的伟大，他也还包括在“凡人”的凡是人里头嘛！

煨毛，煨毛屁。

1975 年文革后期《诗刊》筹备复刊。计划中的复刊第一期，首发毛主席 1965 年 5 月填的词，二首。清样呈请主席审阅。白内障已严重到无法看清专门为之采用特大字号的排版，这时，他让身边的孟锦云读：

“念奴娇·鸟儿问答

( 1965 年)

鲲鹏展翅，九万里，·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炮火连天，弹痕遍地，吓倒蓬间雀。怎么得了，哎呀我要飞跃。   借问君去何方，雀儿答道：有仙山琼阁。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须放屁……”孟略微顿了顿：“试看天地翻覆。”

完后，孟引着他开心：“主席，您写‘不许放屁’，可您今天放了二十八个屁。我都给您数着呢！”

毛真的乐了：“噢，你还给我记着‘黑账’？活人哪个不放屁？屁，人之气也，五谷杂粮之气也。放屁者洋洋得意，闻屁者垂头丧气。”

“那您为什么在词里还写上‘不许放屁’？”

“两回事情嘛，孟夫子。”

这首和另一首《水调歌头 ·重上井冈山》，一九七六年一月号《诗刊》登出，总题《词二首》。

当时，我在邵武县，做仓管。见报纸，听广播，一片“不许放屁”，第一想起的是 1971年夏天，还在闽侯白沙镇孔原的“五七干校”劳改期间，买了瓶“丰收”烧酒，请聊。某边饮边讲的屁事。

故事：一秀才死，入阴曹地府见阎王爷。适阎王放屁，当即赞曰：“大王之屁，欣欣然闻如丝竹之声，嗅若麝兰之气。”引大喜，赐好差使。

对对：一班伐木工休息，一人出句：“高山上滚石，轰隆隆往下”，无人应对。某回家后洗浴，突如其来：“澡盆里放屁，噗噜噜朝上！”

大笑。

多年以后，讲给孙子听，不但没能逗笑他们，反而让他们觉得低俗。

我不得不认：这世界变化快。

不但我大笑不止的，他们不吭声，就连我儿时玩过的，我也再不敢说明出。譬如说屁事吧——

我小儿时期，伙伴们几乎都这么玩过：小嘴往自个儿的手背上一贴紧，或重或轻地往外吹气，就放响了一个“屁”！不但逗得个个前呼后仰地哈哈，还一决“像”和“不像”的高低输赢。

这玩意，我的孙辈们见都没见过。

我们那会儿，会因为忽然间都感觉到散发来一股臭味，知是屁臭，可就是谁也不承认是自己放的。无奈中只好搞“点到谁就是谁放的”办法来：在场的先围成小圆圈，站好了，主角拿手随便一指，那个小朋友被指的就成了第一个；然后“往左数，还是往右数？”少数服从多数，或左或右地数，一字一人地点数，直数到主角口中的童谣“点点哚哚，桃花零落，谁人在街中屙屎，点哚噼噗啪！”念完咯，那“啪”指的谁，就是他了！于是，小孩们一哄而上，拍他的小脑袋瓜，摸他的小脸蛋，打他的小屁股……

那乐呀，我今生是再也没可能享受到了！

唉！也是啊——谁不希望后生囝、书人囡有出息呢？！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啦！即使非得要讲屁，也得科学着讲，讲科学，讲知识。

喏！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上面的那第三个，嘿嘿！虽然有出版社，有书名，我还是不敢信真。在我看过的记录片里，廖仲恺的儿子蛮宽仁敦厚的弥勒样哦，有那吊胆吗？如果真有其事，那，那时候的……

好玩。

老福州的土话说过：“人有三爽，唯自得意：屙急屎，哈大嚏，热汤烫零葩！”

前两项不必解说，这第三项用普通话讲，就是：热水烫卵蛋。

这里面没什么屁事。

关屁事的话，还真是有的，是这么说的：“身体四好：打通嗝，放响屁，喷大嚏，出臭汗。”这，当然也都只能私下自个儿舒服，正式场合断然犯了大忌的。

倘若，你拿我试问：“这篇不也犯大忌吗！”

我：“讲的都是人的事呢！难道，不关你的吗？”

2017-0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