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捕鱼(散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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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佛缘】走入空门

   发布日期:2007年03月22日    来源:春秋农事    原创作者:拾穗居士   点击数:    

     鼓山的涌泉寺,其山门无门扇,两道门框前有一对石柱,上刻楹联:“净地何须扫;空门不必关。”
     识字者读文字,喜诗者知工整,弄墨者观行草。我入空门,闲庭信步。
     山有寺,寺有佛,求佛进香,僧喜,寺兴,山成名。大概因为这样,所以,山门里十余丈处,便立了牌坊,上有“万福来朝”四字楷书。看“福”一字,恭维了香客。念“福”谐音,原来是“佛”。仅“万福”一词,以为是女香客行吉礼,却有泛言俗家广义。究“万福”二字,原来所指信士纭纭,香火鼎盛。
     汉字的妙趣,住持得底蕴。我一看,亦便会心。
     前殿的笑口弥勒佛,一塑金身,是怕被“万福”香火熏黑,抑或是怕盗贼剥刮贴金,竟“不必关”的被关在严严实实的玻璃窗橱里。
     联想起我们家的佛像,从来是曝露在空气里的,从未享受过我们的供奉。在书架上,在柜橱端,与我们朝夕相处。在我们家人的视觉里,佛像只是工艺品,陈设着,增添文化的气息。
     其实,我入空门,也就是为了观赏和学习佛教的文化。
     我喜欢看寺院庙宇的对联。
     就以“净地何须扫;空门不必关。”而言,说“空门”,我知道是“四大皆空”之门,说“四大皆空”,我听说是“酒、色、财、气”。殊不知印度佛教观念所指的是“地、水、火、风”四大,类似中国《易》经之所记“水、火、金、木、土”五行,同是祖先对自然物质要素形成宇宙本体的最初认识。
     唯物论者以“四大”为宇宙的根源,例如,谓之:山岳土地之地大,海洋河川之水大,阳光炎热之火大,空间气流之风大。
     佛教将宇宙物理的“四大”思想转化成其它,例如,谓之为人体的则是:毛发骨肉属地大,血液分泌属水大,体温属火大,呼吸属风大;谓之为物性的则是:坚硬属地大,湿润属水大,温暖属火大,流动属风大。依以上例说类推,宇宙万物没有一件不是“四大”暂时聚合生成的,所以也没有一样是永恒不变的。“四大”合则生,“四大”散则灭,所以说“四大皆空”。
     佛教认为,若“四大”仅属于物质界,是无法概括精神界的。

     还是以“净地何须扫;空门不必关。”而言,说“净地”,脱口说出是“六根清净”。那么,什么是“六根”?
     眼、耳、鼻、舌、身、意,是人体身、心与各类物质接触的根本媒介,所以称为六根。
     眼根所见颜形之色,耳根所听音响之声,鼻根所嗅香臭之气,舌根所尝甘苦之味,身根所触物质之粗细冷热湿滑,意根所感受之思被称为“六尘”。
     人之“六根”接触“六尘”,从而产生的判别力与记忆力,称为“六识”。
     眼根贪色,耳根贪声,鼻根贪香,舌根贪味,身根贪享受,意根贪乐境;于是,因为贪而有了烦恼。六识发动六根贪取六尘,人生无尽,交互回还,造成烦恼的欲望与不能实现,此事彼事,此人彼人,此起彼伏,此生彼死,如污浊之流,便成了“苦海”。 六根清净的目的,便在于“我”不介入“人”与“我”、“物”与“我”的生死之流,一尘不染,脱离苦海。
     佛教的弟子自认为不是唯物论者,也不是唯心论者,而是多元认识论者。
     我是通过阅读有关佛教知识的书籍,才觉得自己曾经的人云亦云,不学无术,不求甚解,是何等的顽愚。
     我喜欢看寺院庙宇的泥雕木塑。一尊尊庄严佛像的脸,无论从正面还是侧面的哪个方位观看,都如满月,原来这就是“圆满”。菩萨像则个个表情生动,罗汉像更加形象逼真。仅此,就足以让我流连。
     中学时,历史教科书有说,佛教文化影响的源远流长与广泛影响。最近,翻翻《佛教大词典》,悉知,我们最常使用的单音词和双音词中,竟然有794个都是出自佛教词!就连“色”、“身”、“名”、“相”、“性”、“义”、“识”、“因”、“缘”、“持”、“忘我”、“觉悟”、“智慧”“转变”、“因果”等等,也是!
     走入空门,方知不空,内有学海,苦舟可济。

     我未信佛,走入空门,讨教僧人,不迷信,是我的佛缘。
     1997年,我因为工作的关系,两度去雪峰寺,在那里对僧人的所事、所言、所行,较之以前在数十寺院一般的游览,有了些意思。
     最有意思的是我遇到来此挂单的二位青年比丘。一位二十七岁,来自国内声誉很盛的高校,工科,研究生毕业。一位二十九岁,来自赫赫有名的高校,理科,本科毕业。二人虽家庭出身一高一低,所在一城一乡,祖籍南北各一,却同样来自一个城市,心同道合。知我读过些书,又对出家人真、诚、尊、敬,便有了交谈。
     他们谈出家的理由,谈对人生意义的理解,谈由此所遭遇的家长的惊愕、悲愤、无奈和最终理解、帮助的过程,谈寺院的功课,谈自律的生活,谈以往悲愤在爱和现在自在在爱。
     我谈我的身世,谈我的婚姻,谈我的家庭,谈我的谋生,谈我的思想,谈我的茫然与困苦。
     没有年龄,没有男女,没有大小,没有警戒,没有理论,没有争辩,没有说教,只有不空。三天两夜,直到二位师傅进入禅房。迄今,我还认为,那是我一生中,最让我心驰神往的空门实话。

     一般人是不得入禅房内的。众僧在那里面怎样打坐,禅为何,何为参,我极为好奇。找到住持方丈,再三说明善意,得到特许,在他亲自的陪同下,我参观了不到十分钟。总算是真的看到净地。
     禅房单独在一幽凹处,是一座五六十平方米单间平瓦房。静极。四壁的三壁,连排挨着搭起用来坐卧寝的木架,高半米。另一壁则是出入方便的小木门。木门近处,单独一方木板。据说,那是方丈的位置。中间则是一块空间。夯实的黄土地。
     一僧进禅房后,一铺板,一草席,一棉被,一饭碗,一双筷,一毛巾、一脸盆、一口杯、两套茶褐色常服,几件内衣裤,一串佛珠,一蒲团。
     僧人在此,不言语,轻出声,或结跏趺坐,或单盘,头正背直,入定静坐,双目看脐,独自思想。从远离欲界喜悦的“初禅”,到苦乐忧喜全部消失的“四禅”,在那清规戒律和昏暗静寂中,三九严冬洗漱也都是凉水,得度过三个月,所参的一事一理,所得的一觉悟乃透明智慧。能达此境界者罕,一般到“二禅”,纯洁心灵,有了信仰,而进入非苦非乐的“三禅”自然境界已是不易。
     就我所知,上个世纪在我们这里的佛教界,雪峰寺是独一无二有着能容纳四十位同时参禅大禅房的。那日,我见到里面有僧人十一人。其中,就有我知交的二位青年比丘。
     想到自己,曾经在比他们差不多大半轮的年龄时,也曾经有过一回与佛结缘的机遇。
     那是1982年,我住医院。有开元寺法师,来探望我的邻床病友。我安静依靠在自己的病床上,听他们的交谈。像是病友说了关于我在病房有众多友好同事来探望的事况,法师慈眉善目地与我对视了一眼,便与我攀谈了起来,说的无非是病痛的感觉。临走,法师说了两句仅我能听清的话语,留我心间,如钟如鼓:“如果施主肯走入空门,那施主不仅大才,将来也必大智。可是,施主与佛有缘的缘未到啊!”
     何为大才,何为大智,在佛教先辈中,我最景仰的弘一法师曰之:“有才而性缓,定属大才;有志而气和,斯为大智。”

     然我在困难危厄时,曾经有许多次出家的考虑,与佛有缘,但毕竟万福来朝走入空门,却又回头是岸走出空门,受世界事逼所以性急,感自  身势微被逼气盛,俗家之人的我,今时也还在思想这一似禅非禅之句——
        净地何须扫,空门不必关。
        净地何须扫?空门不必关!
        净地何须扫!空门不必关?
        净地何须扫!空门不必关!
        净地何须扫?空门不必关?
 
               2007-03-18